自民党总裁选举,曾经带头反安倍晋三的石破茂,击败高市早苗当选总裁。以自民党向来的观感来看,这是一个难以想像的意外。之所以会出现这样的结果,是因为决选的对手是高市,若由另外一位候选人,例如年轻英俊的小泉进次郎留在第二轮投票中,石破应该会落选。
自民党议员以能否让自己赢得下次选举,以及能否维持政权,做为总裁的选择标准。高市的政治主张过于极端,做为选举的「母鸡」让大家敬而远之,在别无选择的情况下,不得不选出石破做为他们的「母鸡」。
然而,在隔月举行的众议院大选中,自民党和公明党未能获得过半席次。只要在野党联手,随时都可能通过内阁不信任案,执政党甚至无法独力通过预算案。而且,众院的预算委员会、安全保障委员会等委员长职位,也将由在野党担任,石破政府正陷入前所未有的危机。
日本政治再次进入不稳定期自民党今后面临的最大挑战,是二○二五年初的预算案审议,以及订于七月举行的参议院选举。日本的天灾频繁发生,安全环境也日益恶化。在野党也会担心,此时若阻挡预算案会受到批评,因此二○二五年度政府总预算案很可能会在修改后放行。尤其是议席四倍成长、成为关键少数的国民民主党,为了实现自己的政策,若在各个议题上与执政联盟联手,石破政府应可维持到二○二五年春天。
而且,从在野党的角度来看,已经在众院大选中败北的石破茂如果继续执政,参院选战会更好打,除非自民党内部爆发重大丑闻,否则在野党应该不会提前对内阁提出不信任动议。因为一旦更换首相,自民党有可能在参院选举中反败为胜。基于这项战略,在野党可能会让石破内阁的寿命再延长一段时间。
另一方面,自民党内部「石破首相将拖垮参院选战」的呼声高涨,预算案一旦通过,就可能是「石破垮台」的开端。然而,石破若坚持不下台,应可撑到参院选举,但参院选战若又落败,那就很难不下台了。
日本国会为众、参两院制,参议院每三年改选半数议员。因此,各党必须在全国选举中取得三连胜,才能建立稳定的政权。换句话说,执政党一旦在参议院选举中落败,未来三年内,日本政府的执政能力将大幅下降。
最大在野党立宪民主党代表野田佳彦,将与自公联合政府的首相竞逐二○二八年夏季的参院选举,以及同年年底前举行的众院大选。然而,执政党为了在这些选举中扳回一城,需要透过政策赢得选民的支持,但由于执政能力下降,难度极高。因此,也增加了政党轮替的可能性。
不过,即使在二○二八年实现以野田佳彦为核心的政党轮替,如果该党在二○三一年的参议院选举中落败,二○三二年前后很可能再次出现政党轮替。
台日之间需要建立新的人脉换句话说,未来七到八年内,日本政局可能变得不稳定。
日本新政局对台湾意味著什么呢?
在过去十多年来的台日关系中,日方的关键人物是安倍晋三,但他已经去世了,他的派系也消失了。前首相麻生太郎在自民党总裁选举中支持高市,沦为非主流派,前首相菅义伟虽然成为石破茂的「监护人」,但健康状况一直不稳定。「台湾的老朋友」正在逐一殒落,世代交替正在进行中。
今后无论日本朝野如何攻防,台湾或许都需要著眼于下一个时代,建立一个新的人脉关系。台湾内部也应该不分蓝绿,努力重建与日本的关系。因为无论是日本或台湾,在对外政策上,为了国家利益,朝野必须保持一致。
国民民主党代表玉木雄一郎在提到中国时,公开宣示不会做任何危害国家安全的事情,并宣布将与自公联合政府依政策进行合作。
这就是《我的祖国,无论左右》(My Country Right or Left)(乔治.欧威尔)。日本政党政治的真正价值,将从现在开始受到考验。
(作者松田康博为日本东京大学东洋文化研究所教授;驻日特派员林翠仪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