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白对台湾民主体制发动的法西斯政变
然而撇开高金素梅的妄想、傅崐萁的谬论,以及反复跳梁的背骨小丑的张牙舞爪不论,如果我们将镜头稍微拉远,会看到台湾政治的何种景致呢?我们看到的是,无论有没有受到中国政府授意,民粹政客、地方派系与国民党正朝向中国政府想要的剧本演出(遑论国民党人早在扩权法案强行通过前就已经「上京晋见」过了)。
如果高金素梅对民进党的「纳粹指控」是毫无历史意识可言的类比,那容笔者稍微逾矩一点,进行历史想像的话,其实当前的国民党与民众党,对台湾当前民主制度的恶搞与破坏,不只是吴叡人老师高声疾呼的「对行政权的政变」,更准确地说,性质上更是「法西斯政变」,因为无论他们的说词多么冠冕堂皇,这套恶法最终指向的结果,只能是立法委员权力的无限扩大,甚至到了能危及权力分立原则、侵害人权的程度,并且扩权的矛头都指向对特定政党的斗争。
这不禁让人想起日本二二六事变之后,军部恢复了「军部大臣现役武官制」,这使得军部可以实质支配尚未退役的武官,只要军部不高兴,就用武官从缺来阻挠组阁,以此胁迫帝国议会,并介入政府人事。军部并不实际掌握执政权,但统治的实情却无处不在军部掌控之中,这正是昭和期日本走向法西斯军国主义的真相。
此外,胡乱攀比的高金素梅与柯文哲所不知道的是,街头抗争并非纳粹得以夺权的主要原因,而是1928年采取的「合法革命」,用纳粹宣传部长乔瑟夫・戈培尔自己的话来说,就是「让民主提供自己武器库、使民主深陷自我麻痺」,所以纳粹党要透过选举取得帝国议会的席次,让颠覆的势力成为德国国民的选项之一,然后用民主反民主、以民主手段终结民主,希特勒得以独裁的「授权法」,正是取得多数席次的纳粹党在议会通过的。
历史上的法西斯案例,除了墨索里尼的罗马进军过程略有不同,无论是德国纳粹或日本法西斯,都是借由循序渐进的权力扩张,达成实质的政权掌握。而这正是现在的蓝白「法西斯政团」的主要目标。他们以改革为名展开的法西斯政变,在历史上其实也所在多有,纳粹与当时的日本军部,无不都是要「打破当前政治僵局」所进行的「复古革新」,但其结果远远不是大多数人所期待的「改革」,而只能是让弊端彻底失控的「改恶」。
于是当今的台湾形成了这样的光景:内有蓝白法西斯政团对台湾民主体制进行以立法权改革为名、实为夺权进而实施斗争的政变,其目的是将台湾宪政体制改造成立法委员独大的滥权体制(立宪法西斯),并且让台湾的国防产业机密曝露在流失的风险当中,削弱台湾的整体国力;在外则有极权的中国法西斯用「台独死刑」的要胁来施加压力。两岸大小法西斯联手,对台湾政府与台湾社会形成双重包围之势,台湾的民主处于内外夹杀、万般凶险的的危殆之中。
若你心内有台湾:台湾反法西斯人民战线的形成
1930年代,面对欧洲大陆与东亚法西斯势力的蔓延,法国、西班牙与日本的社会主义者先后都组织了人民战线(Front populaire),这多少是保加利亚共产党人季米特洛夫(Georgi Dimitrov)在1935年共产国际第七次大会正式宣布以来各地的响应。尽管这样的「方针转换」某种程度上是对共产国际稍早之前因史达林和布哈林之间斗争产生的错误(社会法西斯论)之修正。但有压迫的地方就有反抗,如同世界上所有地区对法西斯的反抗,面对蓝白法西斯的肆掠,台湾的公民团体与自发的公民,又被召唤回青岛东路上,集结、串连、相互砥砺并打气。万众一心就要守护台湾的民主、突破法西斯对台湾的双重夹攻。
起先人们对这样的召唤颇有微词,十年前站上街头争取的东西,十年后又必须重新来过,「选对的人、走对的路,选错的人、青岛东路」。然而在后事实年代下,网路上的讯息真真假假,公关公司大举进驻塑造舆论与风向,面对中国混合战底下如此严峻的言论环境,人们站上街头各抒己见、各自交换资讯、表达对蓝白法西斯政团的担忧与愤怒,以及对台湾未来的盼望,是无与伦比地重要。因为它代表的是真确的集体意识,以及无条件利他主义的可能(济南教会以及课金公嬷的无私援助),与之形成对比的是立法院内跳梁小丑毫无节制的争权夺利、背叛一切的忘却初心,青鸟行动也可以说是台湾道德重塑运动中不可或缺的一环。
「活在台湾是件拼命的事」,站上青岛东路上的公民如是说,吴叡人老师念兹在兹的话语,成为大家口耳相传的暗号。而这也是青鸟行动的积极意义之一:唯有亲临现场、亲力亲为地参与守护台湾民主的过程,才能真切地意识到,自己也是这座岛屿的一份子,自己的命运和这座岛屿共沈浮。与此同时,不免又让人兴许产生担忧,这场运动的历史条件与十年前相比是如此的不同,国民党确实不再如此权势滔天,但仍旧阴魂不散,毫无民主忠诚心地热烈配合中国宣传;更有民粹投机的民众党多方阻挠台湾公共利益与讨论的形成,况且公民社会的活力与十年前相比,貌似多有衰退。种种一切,都让台湾的民主路途更显艰难,就连台湾这个政治共同体的存在,都无时无刻遭遇解消的危机。
尽管有历史的座标,前路如何依旧没有人知晓。台湾这个新生的民主国家该如何面对处心积虑、充满恶意的政变乱党与极权国家?我想这是鄂兰再世也无法回答的难题,没有先知预言,我们的信念又在何方?「若你心内有台湾,咱的前途有盼望」,吴叡人老师在五月二十四号的立法院前,引述了乡土文学作家宋泽莱的诗。并且在同月二十八日,决绝地呐喊台湾俚谚「蕃薯不惊落土烂,只求枝叶代代湠」。这衍生了我们对台湾未来的思考与启发—化整为零、在地抵抗、面对现在、指向未来。只要我们各司其职,在自己的位置上进行自己的抵抗,做好一切该做的准备,就能回应时代对我们的召唤。即使眼下的一切看来收效甚微,都可能在未来形成某种决定性的关键。
这几次青鸟行动的参与者当中,灭火器的「晚安台湾」颇受欢迎,到了有乐队自主演奏鼓舞抗争群众的地步。这首歌有一句歌词是这样的:「想到妳的未来要往哪去,幸福在哪里?」其实这句歌词的解答,就在此次上街的群众里,就在大家群起响应的行动里,如同法国剧作家梅特林克的童话《青鸟》所隐喻的一样,台湾的幸福,就在大家的团结里,如同寻寻觅觅的青鸟,蓦然回首,其实常伴你我左右。
请让青鸟振翅高飞,请让民主突破重围。当青鸟高飞,盘旋台湾上空的乌云就会散去、民主的痼疾就会痊愈、失控的弊端将被阻止、得势的邪恶终将消逝。请加入我们抗击法西斯的战斗吧!
作者目前就读于京都大学大学院教育学研究科博士班。关怀德国、日本,当然包含祖国台湾在内的种种人文社会思想议题。希望有天渺小的自己能为台湾及其周遭的弱小民族尽绵薄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