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风城小花卷

民众党籍新竹市长高虹安在立委任内的贪污等案件，经台北地院宣判一审有罪，判刑七年四个月。

姑且不论后续上诉是否另有变数，但从高虹安立委任内案、市长任内争议及其所属的民众党整体形象三重轴线来看，以白色为标榜的民众党，与偷鸡摸狗的贼党之间的距离，似乎比当前世界最先进的二奈米制程晶片还要近。

深得柯文哲精髓的高虹安

先说高虹安一审被判有罪的案件，基本上无疑是各种惯老板的大集合——虚报或浮报助理酬金、加班值班费报到预算上限金额，偷公帑的鸡、摸预算的狗；但是让大家更瞠目结舌的，绝对是高虹安的抠门，到了可以报名世界金氏纪录的程度。

根据媒体揭露的资讯，喝杯奶茶、洗头等高虹安个人花费，竟也用公积金报帐，甚至出现三笔计程车费3485元，但助理却要上缴给高虹安3500元这种「胖虎拿50元给大雄买100元饼干，还要找胖虎50元」的夸张情节，也难怪助理群会集体造反，让检调掌握关键证据。

高虹安在内部管理上的荒腔走板，当了新竹市长后依旧是积极推动、发扬光大，颇有柯文哲遗风。新竹棒球场大秘宝争议，是让高虹安击败蓝绿对手的关键之一。

选上了，总该「兑现承诺」，让社会各界看看到底有什么大秘宝。结果一路挖呀挖呀挖，挖到因为这首歌走红的中国幼教老师都升格当妈了，新竹棒球场的进度却仿佛陷入时空裂缝，当同为球场的澄清湖一片欣欣向荣、台北大巨蛋在漏水之中好歹还有冷气吹，新竹球迷却是望土兴叹。

那些挖出来的土，一开始高虹安大张旗鼓地说要送去美国做最先进的检测，一副要拿出真本事跟人输赢的气魄，结果连个检测报告都拿不出来，倒是让外界看清高虹安没真本事。

俗话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高虹安在市府团队的用人上，充分体现这句老话的历久弥新。就以前市府发言人、现民政处长施淑婷来说吧，称职的市府发言人，是要清楚说明市府政策、辩护施政方针，甚至还能协助行销城市，例如台南、高雄，在这方面的表现都可圈可点。

然而施淑婷在发言人任内，透过社群媒体上给予外界最鲜明的印象，是各种意味含混不明的自言自语式讯息。

至于转任民政处长后，更自行公开与部属对话的私下录音，搞得全处人心惶惶，公务员势必都会留下书面纪录以求安全。另一位引发哗然的人事任命，则是四年任期未满，已换过三个处长的教育处。

最新的处长林立生，在任职嘉义市教育处长期间，三度遭监察院纠正，其中一起案件为代理老师遭校长霸凌以致轻生，家属向林立生询问调查结果却反遭咆哮。

咆哮内容虽不得而知，但依常理猜测，或许与「我有欠你喔」这类言论相去不远。

从高虹安的个人，到新竹市高市府的团队运作，都不得不让人认为是民众党精髓的展现：义正词严头头是道，不禁检验一验就倒，左边喊左右边靠右，两边都捞却出大包。

回顾柯文哲与民众党从2014年到今日的发展历程，尽管许多论者都以政治变色龙、从墨绿到深红、白色最容易脏来形容，不过民众党其实是有核心思想的：菜篮主义与讨厌民进党。

讨厌民进党是民众党的中心路线

菜篮主义，是从一句俗话：拿到篮子里的就是菜，升华而来。柯文哲击败连胜文，在政坛开始崭露头角之际，任期之初的团队成员，包括苏丽琼、林钦荣、简余晏、林鹤明等人，不但是好菜，更是有生产履历溯源证明、来自第一流产地的严选食材。

随著柯文哲觉得自己也能生产出好菜，跟原本供应商决裂之后，端出来的菜，开始充满各种洗产地、滥竽充数、甚至是过期产品重新包装上架的现象。

另一方面，在摆脱供应商对于食材料理的要求之后，柯师傅的烹调方式，清一色以发酵为主，继之以高温地沟油炸，成品显然是臭味四溢，从2020年天下县市长施政调查最后一名、2022年《联合报》六都宜居民调三大指标垫底，到2024年《TVBS》民调满意度雪崩且不满意度最高，能在十年之间缔造如此纪录，足以在台湾近代政治史上写下典范级的一页。

讨厌民进党的部分，观察不难，难的是怎么个讨厌法，组成份子相对复杂。

同样先回到2014年的市长选战，民进党愿意透过初选程序，支持无党籍的柯文哲参选，其中一项考量在于民进党很清楚知道，台北市民里头，存在一群只要是挂民进党就投不下去的选民。

这群选民却也不一定绝对投蓝，于是推派一个不是民进党、（当时）社会形象又远比权贵子弟来得清新与新鲜的柯文哲，加上民进党支持者有著先扳倒国民党的觉悟，接著再多一点失望而放弃投票的蓝营支持者，最终成功地终结了国民党连续16年的台北市执政权。

2018年的连任之役，民进党正式与柯文哲分道扬镳，由姚文智出线，加上国民党丁守中形成三角督。

根据最终得票数，民进党仅巩固最铁板的支持者（24万4000余票），国民党亦流失部分选票（57万7000余票），而柯文哲以58万余票惊险连任。

由于当时大环境是蔡英文第一任期一半，年金改革、能源改革等重大政策成效尚未显现，台南惊险守住、高雄遭政党轮替，因此进一步分析柯文哲得票，可得出「担心国民党夺回台北」的浅绿选民、「厌恶或对民进党中央执政失望」的选民，以及「对国民党失望也厌恶民进党」的选民三组成分。

随著时间推移，柯文哲与民众党的形象宣传，虽然越来越往菁英靠拢，诉求柯文哲的157智商与高学历，然而地方上与黑衣8+9的互动之密切，确实有「出于蓝绿而胜于蓝绿」之势，两极化的取向看似矛盾，不过其中却有可解释之处。

普遍来说，黑衣8+9看重的不是意识形态，而是人情网络，通俗的说法，义气是也，加上利益的笼络，麻吉麻吉；菁英部分值得多说几句，因为不是品学兼优的那种属性，而是只有高学历的其中一项副产品：老子／老娘的成就都是自己拼来的，不如自己的一定也是不努力的，被列为次等刚好而已。

这种人在分布上集中于科学园区工程师，瞧不起蓝绿的「传统政治」，也不屑与不愿理解人情义理，严以律人宽以待己，社群媒体上的「关埔天桥群组」，是很有代表性的案例。

以上两种极端，是出于客观的环境状态，最有趣的则是出于主观意志的两种极端交会：心中自认是菁英，现实领基本工薪，口里喊超越蓝绿，哪边能爽哪边去。

所谓身份证上写8+9，揽镜自照现贵族，就是民众党支持者的第三种组成。于是，民众党的讨厌民进党，是三种讨厌的集合：民进党不跟我套交情，瞧不起我，讨厌；民进党搞传统政治，粗俗低劣，讨厌；民进党吃香喝辣没我的份，讨厌。

于是，当白绿如同淡水河与高屏溪相距甚远后，在讨厌民进党的基础上，跟国民党有票源重叠，想白蓝白蓝，是理性的决策；但是声称是菁英高学历政党，自认在国政治理上比蓝绿更好，实际上却是一个市长加党主席在各项调查一路敬陪末座，另一个市长教科书等级的抠门还被判一审有罪，可谓是自我标榜台积电，实际上是碧桂园。

文宣与实物的反差，仿佛是白党跟贼党的正负相吸，彼此的距离，仅有奈米。

民众党声势会不会因为高虹安事件重挫？显然有限，毕竟不礼貌的小草们在网路上已经充分展现装死双标功练到极致的钢板脸皮，唯一能够让民众党泡沫化的，是出现一个比柯文哲更自恋、比黄国昌更咆哮、比高虹安更抠门，而且比民众党更痛恨民进党的新政党跟领导团队。

在此之前，就算高虹安三审定谳有罪、黄国昌被大法官批到脸肿、柯文哲裤头拉到胸口，民众党依然会在台湾政坛有一席之地，而且一个不小心，搞不好还能跟国民党一争短长。

本文经思想坦克授权转载，原文刊载于此
原标题：高虹安一审有罪──白党与贼党的奈米般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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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钟宇筑
核稿编辑：翁世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