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耐狮(Guermantes Lailari)自由时报-星期専论20241110
基于中共真实且持续性的威胁,赖清德总统布成立三个委员会,其中之一即为「全社会防卫韧性委员会」加强台湾抵抗能力。图为九月二十六日赖总统主持「全社会防卫韧性委员会」首场会议。(图撷取自总统府直播)
台湾人民已经证明能够在面临灾难时展现韧性,也一直抗拒中华人民共和国(中国)处心积虑想要征服台湾的野心。但是,台湾人民可以而且应该做得更多,以增强韧性,并在中国共产党(中共)试图并吞台湾时,做好抵抗的万全准备。
赖清德总统主张,台湾人民应该自主决定自己的命运。这个立场延续了民进党反对中共并吞台湾的传统。赖清德挑战中共的说法,强调台湾并不隶属于中国,中国无权在国际场合代表台湾。
抵抗精神 深植于台湾人DNA
而且,民进党的立场也见诸《中华民国宪法》并获得支持。宪法明确指出,台湾是一个「民有、民治、民享」的政府:「第一条:中华民国基于三民主义,为民有民治民享之民主共和国。」
与这些宪法基本原则一致的是,台湾民意基金会(TPOF)在二○二四年十月发布的民意调查显示,当被问及是否同意赖总统在中华民国双十国庆演说中所申明的「中华人民共和国无权代表台湾」时,近七成一(七○‧八%)的绝对多数受访者表示同意,仅有少数的廿‧一%表示不同意。此外,调查指出,不论政党支持倾向、年龄层或教育背景,台湾人民普遍更倾向于自我呈现(self-representation)。
抵抗不仅仅是反击宣传攻势,更是一种心态和行动。抵抗精神深植于台湾人民的DNA中。台湾人民曾抵抗许多入侵者,包括荷兰人、西班牙人、满清帝国、日本(台湾议会设置请愿运动),以及中国国民党政权(在一九四七年的二二八事件中,约一万八○○○名至二万八○○○名台湾人遇害;一九四九年后的白色恐怖时期,有超过三○○○人被处决,十四万人遭到监禁,还有一九九○年的野百合学生运动)。
然而,即使在民主时期,台湾人民也曾多次为捍卫民主而奋起,包括二○○八年的野草莓运动、二○一四年的太阳花运动,以及二○二四年五月的青鸟行动等。
台湾人民也勇于应对自然灾害的挑战。台湾人民的心灵深处烙印著好几次大地震刻下的伤痕,例如一九九九年的九二一集集大地震(芮氏规模七‧七),导致逾二四○○人罹难、一万多人受伤,十万人无家可归。一九三五年的新竹—台中大地震(芮氏规模七‧一),震央位于苗栗,是台湾历史上最严重的震灾,夺走三二七六人生命,超过一万二○○○人受伤。二○二四年四月,台湾东部的花莲寿丰乡发生规模七‧四地震,造成十八人死亡,至少一一五○人受伤。
赖成立三委员会 强化抵抗意志
台湾人民也饱受台风侵袭,包括二○○九年的莫拉克台风,在台湾南部引发严重水患,导致高雄小林村上游的堰塞湖溃决,最终引发毁灭性的土石流,四七一人不幸罹难。
面对无情的灾难,消防救难队、军方和一般民众无论何时何地,都愿意竭尽所能地伸出援手。台湾人民具备强韧的抗灾能力,不管是自然还是人为造成的灾祸,都义无反顾地迎向挑战,绝不退缩。
数十年来,中国不断宣称拥有台湾主权,还反复重申其并吞台湾的意图,甚至载明于宪法之中。如今,台湾正面临一个极具侵略性的威权主义与极权主义邻国的威胁,中国打算不择手段夺占台湾,如果和平统一行不通,就动用武力。
基于此一真实且持续性的威胁,加上台湾人民已经展现韧性和抵抗意志,早就应该设法加强台湾抵抗中共的能力。赖总统已经开始推动这项进程,宣布成立三个委员会,其中之一即为「全社会防卫韧性委员会」。
与此同时,还有许多资源可以进一步探讨韧性和抵抗议题,其中一部分已经提供正体中文版本。非营利组织「国际非暴力冲突中心」(ICNC)汇集将近四○○份英语及其他七十多种语言的资源,其中有四十五份文献与视听资料已经翻译成中文。在这些中文资源中,又以吉恩‧夏普(Gene Sharp)博士的著作最为重要。
夏普(一九二八至二○一八年)是非暴力抵抗领域的世界级泰斗,撰写大量有关非暴力抵抗的英文书籍。夏普博士至少访问过台湾两次(二○○九年和二○一四年),并授权台湾基督长老教会(PCT)及其他机构翻译他的著作。令人庆幸的是,这些研究成果有一部分已经推出免费的正体中文版本。
在二○○八年的野草莓运动之后,夏普的许多著作被翻译成中文,并在后来二○一四年的太阳花学运中发挥影响力。当时,马英九总统试图让台湾在经济上依赖并融入中国,太阳花学运奋起抵制。马英九希望推动两岸服务贸易协议,使台湾在经济上更依赖中国,并允许中国居民在台湾开设更多企业。他和他所属的国民党还试图改变台湾社会,使其更倾向中国。例如,企图修订高中课程纲要,推广以中国为中心的观点。
这些行动引发年轻人和高中学生发起一系列非暴力抗争,最终导致国民党在二○一六年的选举中大败。蔡英文总统和民进党在一一三席的立法院赢得六十八席,掌握了行政和立法权的主导地位,国民党则仅取得卅五席。
现在正是重温夏普著作的绝佳时机,尤其是他所归纳的一九八种非暴力抵抗方法,以激发民间社会的韧性,实践美国开国元勋班杰明‧富兰克林(Benjamin Franklin)一七三六年的名言:「预防胜于治疗」。
建立坚强韧性 吓阻扩张主义国家
无独有偶,台湾国防部和副总统萧美琴也在推广奥托‧费雅拉(Otto Fiala)博士著作《抵抗作战构想》(Resistance Operating Concept,二○二○年)的中文翻译,该书便纳入夏普的一九八种抗争方法。费雅拉博士与夏普一样,同意他的著作出版中译本,并于二○二四年十月底首次访问台湾。
书中提出的重要课题之一,就是一个国家应在冲突发生前,先建立抵抗结构。当一个国家做好准备,就能够建立国家韧性。通常,一个国家只要拥有坚强的韧性,就足以对扩张主义国家产生吓阻效果;侵略性国家的领导阶层,会评估入侵须承担的高昂代价。瑞士就是展现强大韧性与抵抗能力的绝佳范例。一九九一年苏联解体后,大多数前加盟共和国随即各自在国内建立抵抗结构,以捍卫其新生独立地位。
全民皆须参与:军队、警察及其他武装力量负责对抗入侵势力的暴力行动,一般民众则承担非暴力抵抗的责任,并支持政府各项努力。
反击中共宣传 可向全民征求建议
为提高对韧性与抵抗议题的关注,我建议赖总统的办公室公开征求民众对反制中共宣传的具体建议。在理想情况下,入选的建议将会对外公布,并获得奖励。当民众能够参与反击中共宣传攻势,台湾人将更能够理解抵抗意义。公众参与政策的制定和实施,正是民主国家运作的应有方式,亦即「民有、民治、民享」。
台湾人民应该了解,在冲突发生之前,可以采取哪些行动来增强韧性,以及一旦中共试图占领台湾时,有哪些可能的应对措施。这类活动将有助于台湾人民提高韧性,为未来可能的情势发展做好万全准备。
附注
以下便是夏普四本著作的中文译本,这些书籍可透过ICNC和亚伯特爱因斯坦研究院(Albert Einstein Institution)等多个来源,从网路上免费下载:
Self-Liberation Extended (自我解放战略规划指南 bilingual Chinese and English) 2003, translated by PCT, 2012.
《自我解放战略规划指南》(Self-Liberation Extended,中英双语对照,二○○三年),台湾基督长老教会译,二○一二年。
Waging Nonviolent Struggle: 20th Century Practice and 21st Century Potential (启动非暴力抗争) 2005, translated by PCT, 2013.
《启动非暴力抗争》(Waging Nonviolent Struggle: 20th Century Practice and 21st Century Potential,二○○五年),台湾基督长老教会译,二○一三年。
From Dictatorship to Democracy: A Conceptual Framework for Liberation (从独裁走向民主: 解放运动的概念框架), 2013, translated by PCT, 2013.
《从独裁走向民主: 解放运动的概念框架》(From Dictatorship to Democracy: A Conceptual Framework for Liberation,二○一三年),台湾基督长老教会译,二○一三年。
How Nonviolent Struggle Works (第一次非暴力抗争就上手), 2013, translated by PCT, 2015.
《第一次非暴力抗争就上手》(How Nonviolent Struggle Works,二○一三年),台湾基督长老教会译,二○一五年。
(作者吉耐狮为退役美国空军外务官,专研反恐怖主义、非正规作战、飞弹防御与战略。二○二二年获选我国外交部「台湾奖助金」学人,二○二三年在国立政治大学、国防大学担任驻点访问学人,现为国防安全研究院客座研究员。国际新闻中心陈泓达译)